金庸去世 3 年了，她们都走了

作者：哆来咪

来源：视觉志（ID：iiidaily）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寥寥十四字，浓缩了整个庞大的金庸宇宙。

有人爱过黄蓉，有人羡过韦小宝，有人至今为萧峰意难平，有人始终不忘小龙女。

就在金庸逝世三周年，“如果少年时代没有金庸” 的词条冲上热搜，迅速勾起了观众的回忆。

大侠走后，江湖也渐渐黯然失色，只因当年那些故人也纷纷离开。

・【一】・

不舍的黄蓉

遗憾的翁美玲

黄蓉：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黄蓉是金庸武侠里着墨最多的女性人物。

从少女时的活泼灵动到夫人时期的成熟稳重，她出现在金庸《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两部作品中，对她的刻画比笔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完整而立体。

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愿意相信，曾经在桃花岛，真的有一个活泼任性的白衣少女，一路游戏人间，直到遇到郭靖，甘愿归隐。

也更愿意相信在襄阳城真的有这么一个独立女性，她一人执剑走天涯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陪丈夫安定下来，同甘共苦。

黄蓉在金庸江湖活得通透洒脱，而演绎了经典黄蓉的翁美玲却在现实生活中郁郁寡欢。

被一段感情而困，早早地香消玉殒，离开了人世间，成为人们心中无法割舍的白月光。

你是否还记得剧里，性命垂危时她曾对郭靖说出《三不准》：

“靖哥哥，我有三准三不准，你一定要答应我：第一，我死了以后，我准你再娶一个，但是那个人一定要是华筝；第二，我准你为我立一个坟，但是我不准你带华筝来拜我，因为，我始终还是一个小器鬼；第三，我死了以后，我准你为我伤心一段时间，但是我不准你为我意志消沉。”

虽是儿女情长却也不乏豁达。

而现实中，她终究没能放过自己，一个情字困死了她，留下一封遗书在家中自杀。

戏里，她演好了黄蓉，既聪明又机灵。

戏外，她却演不好自己，既执拗又糊涂。

对于外界来说，遗憾又可惜。如果故事能继续，当年那个白衣少女，后来必然娇俏如故。

可惜没如果。

（站在 c 位的翁美玲，站在左后方偷看她的黄日华）

・【二】・

开心的周伯通

疲惫的廖启智

老顽童周伯通：有什么分别，只要好听就是了！

周伯通大概是很多人在金庸江湖里的快乐。

看他犯浑做傻，观众不气，当他嬉笑怒骂，观众还觉得有趣，他总是扮演着开心果、定海神针治愈帮助着别人。

但其实，他也会累，也会难过，也需要被安慰。

看遍整个射雕，旁人只道周伯通没心没肺，然而我们最后才知道，他也有怕的人，他躲了半辈子的瑛姑。

他也有在乎的人，他被毒蛇咬伤，生死弥留之际嘴里念的却是瑛姑那张鸳鸯锦帕上的《四张机》。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欲红衣。”

若不是这么一个插曲，谁会知道原来以 “快乐示人” 的周伯通也跟瑛姑一样一直耿耿于怀。谁又会知道五绝之一的 “中顽童” 其实一生中也有如何也无法通的症结。

廖启智的人生似乎也是如此，他总是安慰祝贺别人，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 8 次提名，2 次获奖，他一直陪跑，妻子患抑郁症、孩子患白血病他忙前忙后……

后来轮到自己头上，却被胃癌天天折磨无人能说。

令人叹息的是，书中黄蓉和周伯通是 “一物降一物”，现实里，黄蓉走了，周伯通也走了。

2021 年 3 月，曾经在 93 版射雕里扮演过周伯通的廖启智因为胃癌去世。这个香港黄金绿叶的离开，让多少人不舍。

・【三】・

遗忘的郭啸天

低调的曾伟权

郭啸天：喝上三杯，那便相识了。

还记得郭啸天吗？

他在金庸江湖中的出场并不多。

但作为郭靖的父亲，这个人物身上的仗义和善良，倒是让人联想到了他的扮演者：曾伟权。

这位演员是香港电视剧里的熟面孔，

或许你不记得郭啸天，但你也会认识封神榜中的黄飞虎，

或许你叫不出他名字，但你一定能认出来他的长相。

他的仗义和善良从戏里到戏外。

在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不曾停止过照顾流浪动物，并身体力行地宣传保护动物的权益。

他收养流浪猫狗，担任动物义工，他给它们喂饲，他带他们去绝育，甚至看见路上被碾压致死的动物，他也会去安葬它们。

即便后来身体不适，他也一如既往。

从亚视到 TVB，从黑发到白发，屏幕记录了他的大半生。

但万万没想到，许久没有拍戏的他再一次出现在观众视野，却是因为死亡。他在 2020 年因为肺癌而离开。

斯人已逝，一切都成过去。

・【四】・

通透的一灯大师

不甘的黎汉持

一灯大师：皇帝是假的，老僧是假的，“威名赫赫” 更是假的。

在江湖中，一灯大师原名段智兴，是段誉的后代。

金庸江湖里，他们段家似乎很有佛缘，段智兴也是如此，本来皇帝做的好好的，却因为和周伯通、瑛姑的一段恩怨，致使他出了家。

这段恩怨里，他们三人其实都是输家，各有各的折磨和痛苦。

所幸的是，他跟周伯通最后一笑泯恩仇，跟瑛姑一起，三人在百花谷隐居避世。

金庸一向喜欢写那些纠葛复杂的恩怨情仇，有些恨，非要至死才能方休，但一灯大师和周伯通间却洒脱得多。

更准确地说，这是另一种智慧。

因为江湖里难的从来不是拿得起，而是放得下。

天下五绝的南帝实现了真正的大悟，放过了自己，观众也为之开心，然而一灯大师的扮演者黎汉持的运气却差了一些。

他带着全家本是想安稳度过余生，却不料好景不长。

仅仅安乐了几年，他的父母、妻子便接连去世。备受打击的他更被报道在一个夜里猛吐鲜血，重疾缠身。

纵然黎汉持试图从亲人离去的悲痛中支撑起自己，但第二年，他还是因为肺炎离世了。

现实里，他终究还是没能让自己圆满。

・【五】・

永恒的音律

天才的黄霑

黄霑：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有种说法，江湖在金庸小说里，在黄霑词曲里。

听过黄霑的歌，很难不感慨：黄霑跟金庸的武侠江湖匹配度太高了。

他曾为《射雕英雄传》创作两首歌曲。

《世间始终你好》《一生有意义》。

曲子听罢，情意自在其中。

也曾为《倚天屠龙记》写《势要入刀山》。

豪气干云不过如此。

更为《笑傲江湖》创作过《沧海一声笑》。

这首把黄霑曾经逼得说出 “爱就要，不要就另请高明” 的曲子，如今早已成武侠世界里的一座高山。

词曲其实不长，却能于短短几分钟内给观众演绎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江湖。很多人称黄霑为鬼才，可作品怎会只靠那份才情支撑。

若心中没有那般侠肝义胆，何以词曲有那股江湖气。

不少人知道，黄霑生平最爱吹嘘：跟李小龙打过架。

读书时他因兄弟被欺负，找 “敌人” 约架，虽技不如人，却越挫越勇，一连约了一个月，后来才知道对方是李小龙。

而他真正让人叫好的则是写下《我的中国心》。

1982 年，日本公然篡改在教科书上篡改侵华历史，黄霑愤慨之际，挥笔写下《我的中国心》。

多年后黄霑接受采访，他说：我这个爱中国的心是永远，在我的血里流了几千年。

侠之小者，行侠仗义；侠之大者，爱国爱民。鬼才黄霑，担得上 “大侠” 一称。

可惜的是江湖如今曲仍在，侠气存，故人却早已 “千山独行”，不复再见。

・【六】・

狠心的灭绝师太

善良的李香琴

灭绝师太：我辈学武，所为何事？

这恐怕是金庸剧里最不讨喜的人物。

无论杀死纪晓芙还是逼周芷若发毒誓，间接推动了自己徒弟的恶化，这个峨眉掌门人都注定不会让人喜欢。

她一生看下来，一个 “执” 字贯穿所有。

她太固执，以至于近乎无情，手下弟子说杀就杀。

她也太偏执，甚至于生命最后一刻，也不愿意退让一步，接受张无忌的帮助，以至于命陨万安寺。

既然宁折不弯，那么唯有断之。某种程度来说灭绝师太的死是命中注定。

而 2021 年 1 月，扮演过灭绝师太的演员李香琴因病在家中去世。

跟饰演的不讨喜的角色不同，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突然离世，引发无数人悼念。古天乐，林峰，黄百鸣等人纷纷发声。

尤记得当初 TVB 的台庆上，她表演的《三千年前》开头就是一段念白。一片寂静中，她缓缓道：

再见，不要怪我第一句就和你说再见，因为我专程来和你告别的。

这一次，她真的彻底告别了观众。

・【七】・

恶人血刀老祖

好人计春华

血刀老祖：我平生就爱滥杀无辜。要是有罪的才杀，世上哪有这许多有罪之人？

因为常扮 “恶人” 而为观众所熟知的计春华，在 2018 年离开了。

他留给观众的经典角色实在太多，而在金庸武侠榜上他也必然占上一席。

因为《连城诀》中，他的血刀老祖太强了。

很有意思的是，血刀老祖跟灭绝师太在金庸宇宙里可以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血刀门的掌门，邪派领袖，坏得彻底，恶入骨髓；

一个是峨眉派的掌门，正派人物，以天下为己任，势要铲除邪教。

与剧中角色相反，武行出身的计春华，刻苦努力脾气又好，在剧场出了名的拼命，任劳任怨。

憨厚的计春华曾因为外表凶悍曾经感叹，自己演好人实在太难，但演坏人却是深入人心，苦笑一声。

如今灭绝师太已去，血刀老祖也走，在另一个江湖，若是他们相遇，能够较量较量倒也颇有意思。

・【八】・

伪君子岳不群

正派的王伟

岳不群：谁是天下第一，是我！

不止峨眉派掌门去了，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也走了。

TVB 绿叶演员王伟的去世，让多少人又怀念起《笑傲江湖》来。

毕竟扮演岳不群的人虽多，但终归最经典的还是王伟那一版。

剧中，他早期谦虚文雅，端的是一派君子风，后期渐渐暴露后，那股子恶毒狠辣也演得让人叫绝。

不得不说，王伟真的把岳不群这个伪君子演活了。

王伟扮演过各式各样的角色，有野心勃勃的、有图谋不轨的，有为富不仁的，他的角色总能让人为他生气，也为他惋惜。

他让人们记住了一把君子剑，也记住了一个岳不群。

・【九】・

小人左冷禅

老戏骨陈鸿烈

左冷禅：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华山掌门的离开不孤单，因为嵩山派掌门已经在前方等着了。

早在王伟去世前，另一名 TVB 绿叶演员陈鸿烈就因为心脏病离开了。

他饰演的经典角色太多，而他在金庸武侠世界里的身份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小说里，岳不群是伪君子，他则是真小人。

他野心勃勃而不折手段，被人武林众人所不齿，甚至连任我行都评价其为 “最不佩服的第一人”，可见其名声如何。

然而左冷禅不在乎这些，某种程度上他倒是颇有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的作风。

只可惜他终究技不如人，在思过崖上死于令狐冲之手。

如今演员已逝，当年的过往也终究如同云烟。

・【十】・

衷心的海公公

爱笑的吴孟达

海公公：太监，是不完整的男人

鹿鼎记里的反派海公公，心思缜密，城府颇深。

人够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但他也担得上一个忠字，卧薪尝胆多年只为完成顺治给他的使命。

很多人看到海公公会想起吴孟达，但很少人知道吴孟达其实演了两个版本的海公公。

周星驰版，他衷心深沉，张卫健版，他则多了分情义。

戏里，吴孟达饰演的海公死在韦小宝面前。

戏外，吴孟达因为肝癌离世，他和星爷临行前也没见上一面，也成了大家的遗憾。

我们想看到的重聚终究还是没能来。

故人会离去，故事会停止，

可金庸的江湖会一直上演，

在另一个天堂，

他们的精彩还在继续。

不久前吕颂贤就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他跟自己曾经扮演过的令狐冲来了一个隔空对话：问问老爷子在那边还好吗？

吕颂贤托令狐冲替他向金庸问好，

我们其实也很想问好，问问那些故人都怎么样了。

或许在那个江湖 ——

金庸和黄霑正聊着新作的曲，而血刀老祖拿着宝刀手痒不已；

左冷禅、岳不群两位还在争执谁才配当武林盟主；

灭绝师太在一旁暗中观察，而蓉儿和周伯通还在看戏，海公公正在酝酿使化骨绵掌……

但，不管他们是否分出了胜负，在人世间的故事都结束了。

随着一个个老面孔的离去，我们也渐渐不再年轻，

3 年了，爱看金庸剧的你们还好吗？金庸的江湖离我们逐渐远去，很多记忆我们也逐渐模糊。

但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会组建一个新的江湖，我们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来源：视觉志（ID：iiidaily）